银魂|高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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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杉左眼的位置总是缠着绷带，这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的事情；然而绷带的下面是什么，这是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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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杉习惯于盘腿坐在地上，穿着过于华丽妖艳的和服，胸口一路敞开直到腰带的位置，至于腰带在什么位置——大约就是在一般人都会想“再稍微往下一点就危险了啊”这样的地方；他抽烟，叼着他细细的老头子似的烟枪，再把烟从嘴角慢慢吐出来；他的刀……
啊咧，他的刀？
“呐，刀小太郎，到底什么事？”
“不是刀小太郎，是……”桂张了一半嘴忽然打住了，这样的游戏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要玩到什么时候才够；他垂下眼皮沉默了片刻，手里临时借来的刀还抵在它原来主人的脖子上，他表情严肃认真，“那么我们合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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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杉倚着窗口正好能望见桂的背影——他站在路当中四下张望一会儿，把斗笠的边沿再使劲拉下去一点，迈开步子规规矩矩地向前走去了。
头发翘了呀……那家伙的头发要疯长起来果然像野草那么迅速，不过好像还是没有达到原本的长度么——他有些无聊地这么想着，笑容在嘴角边上打了个结，他踢一记自己横尸在脚边的刀。
——你想开了啊？我记得你上次说再见面就要把我乱刀砍死的？
——没说过那么夸张的话。
——你这家伙找坂田银时帮忙一直碰钉子了是吧？
——……
——好，那就合作吧。
即使志不同道不合。
高杉从不缺少合作伙伴，动一动手指头天底下多的是心甘情愿为他送死的人；但是像桂小太郎这样有趣的也确实是稀有品种了——他喜欢有趣的事物，正是因此他才要挑战这个已经腐坏了的世界，搞破坏是他唯一想走的路，要把天地都闹翻过来死的时候才可能甘心。
于是高杉俯身把刀捡起来，抬手抚一下蒙着左眼的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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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说从右眼中看见虚伪，从左眼中看见真实。
——“他们”到底是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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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的第二天他们的意见就产生了分歧，起因是桂约高杉出来共商炸毁M星大使馆的大计，当然事情发展到最后就和起因完全没关系了。
“我都说了这里会影响到普通居民的啊！”
“这是为了成就大业的必要牺牲。”
“你怎么不自己去死……”
高杉侧过头来看一眼走在身边的人，桂的侧脸还是一副木然和无动于衷的表情，仿佛刚才那句咒骂根本不是出自他的口。高杉扯开嘴角笑笑，举起酒葫芦狠狠喝一大口再放下来，露出一脸慵懒的无赖相。
“……等这个世界都毁了我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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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天M星大使馆就真被炸了，真选组大队人马把桂的藏身地彻抄了一遍，没抓到嫌凶也没查出任何的证据。又过一天万事屋的老板在大街上望见两个无比熟悉的背影，一身穿得跟苦行僧似的另一身则是花和服，还是那老一套的斗笠隐身大法，并排走在大街上反而比寻常样子还更醒目。
坂田银时一时间愣了神，之后他喂了一声没人答理，他又喊一声假发两个人已经走得远了；只是在街角拐弯处高杉忽然回过头来，手压着斗笠的边沿朝银时站的方向停顿了一下，嘴边那笑容挺有点阴森诡异，然后他就回过身去继续走着并伸手搅过了桂的肩膀。
“喂，教教你怎么增进合作双方的感情。”
桂的肩膀微微缩了一下，没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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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要拆下来？”桂伸手去摸高杉左眼的绷带，高杉下意识地向后让过，却突然停住，满脸都是玩味的笑意。尽管表面上永远是不为所动，其实桂看见高杉那一脸的笑容就心底发毛——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缩回手，皱起眉头：“难道你眼睛瞎了？”
“嘁……”高杉嗤之以鼻，口中叼着的烟枪上下晃了三晃，“你的想象力还是那么差劲。”
桂转过头去了然地眨了眨眼，声音依然死板得很：“那么就是还没有。”
“什么叫做还没有？”
“就是还没有。”
“啧……”高杉忽然火大起来，他不耐烦地扯过对方的那一头惹人嫌的黑发按到身后的墙上去，“你真的是傻子么！”
他狠狠抽一口烟对着桂的嘴唇啃了下去。
于是桂扯开高杉弯下腰咳得死去活来，之后他抬起头，眼睛里面似乎还泪光盈盈，只有脸仍然是认真的：“那么这也是增进合作双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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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杉的左眼其实有一道疤，从眉毛下面的眼皮划过直至眉心——这些桂都知道，他的左肩窝里也有一道疤，是同一枝箭造成的。
那只箭射过来的时候桂正在高杉的对面站着，他喊了一声“高杉，后面”，高杉慢吞吞地向后转时眼皮就被擦了过去，于是中箭的是呆呆在原地站着的桂。
后来他们都骂他傻，除了高杉。
——桂最近老是想起以前的事，银时曾经说这是年纪大了的证明，他的合作伙伴建议他忽略掉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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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开始人们就怕被别人发现心事，于是总有人刻意掩藏，巧妙伪装。
从那时起他们已经慢慢长大很多岁；但这个世上的男人，其实永远只分老头子和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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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所以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