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ZS
题记
当所有的一切
尘埃落定
我将动身去寻找
你梦中的乐土
“这世上有些事情，是身为人类的不管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违抗的。”
Robin曾在某本历史书籍上读到过类似这样的一句评点。
当年的她在Enies Lobby流着泪大声喊我想活下去的时候，心里想即使是这帮疯子，也总有一天会相信这句话的——那么也许在此之前就该和他们一起疯下去吧。
后来这句话Sanji信了，Zoro也信了，草帽团里几乎每一个人都信了，只有Luffy却没来得及相信——上天没有赋予他足够的年月去见证这世上命运的残酷。
年轻的海贼王被埋在生出了他的小村，世界第一的剑客那把闻名遐尔的雪白长刀安静地躺在他的身旁。
跟不上主人步伐的武器没有被留存下来的价值。Zoro的手中曾经粉碎过无数把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他义无反顾地将它们留在原本的战场上，没有时间分出他的怜悯与缅怀，雪走如此、鬼澈也是如此。
只有和道是例外。
那把剑的剑身在断开的刹那间发出一声喜极而泣般的清啸，在Sanji的耳中听来仿佛是响彻云端的宣告——它的主人完成了心愿、它的使命告终。
也许从头至尾支撑着和道走到那一刻的，并不仅仅是其本身精良的锻造工艺、或者剑客那立于世界顶端的决心，而是它原本的主人要它长伴着后来主人身边的意志；正因为此，夺取了“世界第一的剑客”之名的Zoro选择了将它的碎片细细收藏。
Luffy同这把刀一并下葬的那天是个阳光灿烂得令人无法生厌的好天气，上天代替众人记住了那张永远没有烦恼和阴翳的少年脸孔；然而Nami哭了，Franky哭了，Usopp大声嚷着“我才没哭”，鼻涕流进大开的嘴里。
“把这样顽固的橡胶埋进地里，可是会影响土质有碍环保的吧……”
听到泥土被淅淅索索盖上棺木的声音时，Sanji如此淡淡地叹了一句；长长的烟灰自指缝间猝然跌落，桔红色的火星烫伤了他的手指。
“啧！真是……”他扬手丢掉烧得快没了的香烟，声音有些发抖。
Zoro以余光瞟了Sanji一眼，后者正从胸口掏出另一支香烟，抬头双眼看进刺目的阳光。
离去了的、仍留下的，他们的梦想都已经实现，只是对于Sanji来说，All blue依然是一个美丽而遥远的梦。
“死绿藻头，你看我干吗？”Sanji的声音如同偷袭者的箭一般扎进他的耳中，Zoro转过脸正对上Sanji的鞋底带来的一阵凉风——这让他回想起无数次这样的事情发生时，自己用拇指顶刀出鞘的那种清脆响声。
“谁看你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瞪我一眼么？”
他们的争执永远是围绕着如此没有价值的话题，不厌其烦。对于后来的Sanji来说，这是填满他胸口每一寸空洞的方式之一。
“你们……不要打架。”Nami此时的声音与她嗓音天然的高分贝特质格格不入，“想让Luffy他不高兴吗？”
其实Luffy并没有阻止过他们俩打架，从来没有——事实上他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几个相信这对冤家其实很要好的人之一，并且信得坚定不移。
Sanji收回了他的腿。
“好吧，既然Nami san这么说了……”他转身往他的房间走，腿绊在原本坐着的椅子上，在青石板的地面拖出了长长的嘶号——于是放任着自己的身体同地面由垂直转向平行，血液从额前冲涌至后脑，华尔兹般优雅的眩晕……
有人出手将他扶住。
Robin被新世界政府重新授予教授的职衔，并受邀去做关于“遗失历史之百年”的巡讲，她离开的时候乘坐着豪华游轮，手提箱里塞满新新旧旧的书。
算上仍然没有回来的Chopper，不再有人提出要继续去冒险。
Sanji在村里开了这家小餐厅，主厨是那个曾在海上遇到的海军帮伙少年。他自己不再下厨，只是偶尔嗅嗅厨房传来的气息，尝尝新出的菜色，再细细指点。
他住的那间房子在餐厅的背后，门窗正对着海边吹来的风，晨间能听到鹂鸟的鸣叫、日暮时有稻麦的薰香。
有人没经过同意就推了门进来，门前挂着的铜铃一阵叮当乱响。
Sanji皱起眉把头扭了过去。
“喂……”
他并没有把教训没礼貌家伙的话说完，全身上下的毛孔都感知到空气中飘散着的某种讯号，比平常任何时候都更强烈。
他站了起来。
咒骂刚要出口他就被人掰过肩膀向后甩了出去，后背狠狠装在冰冷硬实的墙壁，他看见眼前色彩斑斓星星点点的光。
有人在吻他，有力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后脑勺——如同野兽般撕咬和啃噬。
Nami路过Sanji的小屋时看到剑客正走出来，她看见他的眼睛——那是雄鹰将要展翅离开之时的眼神，没有依恋和不舍、只有对天空的向往和决心。
Zoro的腰间仍有着三把刀，其中的两把一如既往是名刀；另一把平平无奇，但能在出鞘的时候映出金色的光；Nami看见Zoro在抚摸那把刀的刀柄。
她发了一个瞬间的呆。
“你要……去哪里？”
“我要走了，去找All blue……”Zoro在耳边慢慢地说道。
Sanji在无声的黑暗中瞪大了眼睛——能听得自己杂乱的心跳和沉重的喘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Zoro开始喜欢在高潮来临之前宣布一些决定；这时的Sanji无法回应，只有拼命地仰着脖颈子，压抑住自己的呻吟。
自腹部传遍了全身的痉挛，有滚烫的液体掉落在Sanji的鼻尖。
Nami推门走了进去。
没有点灯的小屋只有一片昏黄，夕阳漏进来的光线只勾勒出一个寂寥的侧影。
金发厨子的侧影，有着数不尽的优雅的曾经。
“你这个笨蛋……”Nami听见那个微有沙哑的嗓音在静静地说话，对着某个遥远的彼端。
“……我知道它是存在的，不就行了？”
Robin看着自己面前一排整整齐齐的枪口。
是旧政府的残党？还是说新政府终究也容不下一个如此聪明而危险的女人？
豪华的客轮鸣起了粗沉的汽笛，Robin把手中的书箱向眼前的人丢了出去；散落纷飞的书页背后，女人淡定的微笑如含毒的花瓣般神秘美丽。
无数枪声响起。
腥风起，缺了一页纸的旧书静静地摊开在甲板。
“Sanji君，Chopper回来了。”
有人回来，有人却离开；她知道从Luffy阖上眼睛的那一刻开始，草帽团就再也无法凑齐。
Nami觉得自己眼中有泪水夺眶而出。
能赤手空拳打败海王类的年轻海贼王竟然输给了一场小小的感冒；他走的时候，曾经跟着他闯遍了伟大航路的名医却没能陪在身旁。
Chopper哭着说对不起，在Sanji的面前，在Luffy的墓碑前面。
一直不停地说。
Sanji总是在等待。
在一片黑暗和一片空白中永久地等待。
Zoro还在寻找。
他立身在海边的礁石上，回头就能看得见夕阳血红色的光。
“Robin，找到这种果实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治好人的眼睛？”
“我一个人去找，也不怕！”
聪明美丽的女学者知道这世界上并没有那种果实存在着，她给Chopper的那张旧纸片并非来自什么早远的医药图鉴，那只是从一本远古神话故事书中撕下来的一页插图。
那本书讲的是一个英雄的历险故事——在一片叫做All blue的美丽的海。
传说永远美丽。
哪怕它只是个动人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