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鄞x慕容璟和
廿二、玉华
“累吗?”李承鄞缓了动作,将怀中几乎瘫软在他身上的人扶起来一些。
“嗯……”慕容璟和从颤抖中缓过神,不知是回答,还只是不可自控的轻吟,李承鄞正疑惑,便见他低下头来,双臂环住自己的脖颈,将力量都支撑上来,“好累,殿下快点。”
他半身漂在水中,又被水汽包裹着,如在云端,便连神志也跟着飘起来,更少了些矜持,语调里也带着些勾人味道。
李承鄞再难忍耐,握住他的腰,将他按在汤池壁上,一点点往上顶。慕容璟和被逼得哼出声来,胸口在水面上下起伏,呼吸也跟着那节奏急一阵缓一阵急。亵衣浸透了水,尽褪在臂弯里,乘着水波、蜿蜒地捆住他。
——自他夜闯翊王府那次起,李承鄞就一直想着要如此对他了,看他像现下这般,被泡得通红、浑身湿漉漉的样子,看他在水中漂浮无依、只能抓紧自己、将自己当作救命稻草般依靠。此刻的他就像一块美玉,浸润在水中,越是把玩,便越发光洁动人。
慕容璟和仰起头,用力喘息,原本这样被水托着,能叫他少耗点力气,可汤池里热气蒸腾的,也叫他难以呼吸。他渐感头晕,攀在李承鄞肩头,想要竭力去到高处、汲取些许清凉空气,却无意将脖颈和胸口更近地送到李承鄞怀里。
那心口的伤愈合不久,跟着摇晃的身体,在情热之下泛出淡淡粉色,李承鄞着迷地低下头,含住那道为自己留下的疤痕。
慕容璟和轻哼一声,垂下头来、搂住李承鄞的头。二人鼻尖相蹭,他微启着唇,模糊地注视着眼前人,仿佛无声邀请般、等着对方来亲吻。
李承鄞便顺势吻住他,身下不停,将那喘息间带出的婉转之音堵回他喉咙。
慕容璟和身如飘萍,任由着摆弄。今日的李承鄞格外温柔些,却也因此将那过程拖得无比漫长,他在那近乎于折磨的承受与等待中渐渐吃不消了,忍不住含糊着声音再次催促:“你,你快些。”
不知源头的水珠滴下来,掉落在李承鄞的鼻尖,他轻笑一声,放开慕容璟和的唇,吻去他脸上的咸。
慕容璟和身上哪里都是湿的,流汗也看不出,流泪也看不出,更叫人起了捉弄的心思。
李承鄞将捏着他腰的手向下移,又换个角度去碰他:“使唤谁呢?”
他早就熟悉了这具身体,知道怎样会让他舒服,又怎样能令他难捱。
慕容璟和果然像是被拿住要害,眼角立时便红了,皱着眉、露出难以忍耐的神色。这种时候,他一向最是识时务,飞快地改口讨饶:“殿下……求殿下快些。”
他眼眶噙泪、牙关紧咬,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明明是他先勾的人,此刻却像是受了欺负似的,无声地埋怨。
李承鄞笑起来,却下定了决心,不肯再对他心软。那日他与慕容璟和置气,将他逼得狠了些,在昏迷前,对方口口声声骂自己无赖——骂都骂了,今日总要尽些无赖的本分。
他从那温软的身子里退出来,将慕容璟和托出水面,推在汤池边的毛毡上,又令他侧着身,从身后再缓缓地进去。
慕容璟和像是被热气蒸得熟透了,又软又热,潮湿地包裹住他。
“这才像些话。”他用手拢住慕容璟和急促起伏的胸口,去吻他后颈,“不如再多求求我,求得我满意了,便放过你。”
“殿下当了太子,怎么越发孩子气?”慕容璟和喘着气,按着身下被洇湿的毛毡、勉强撑住自己,扭过头去浇那身后人的火,“都是快成婚的人了……”
李承鄞动作一顿,便真如被当头泼了杯冷水,可也只是片刻功夫,那心中的火苗却被激得更旺了,他冷笑着道:“是,我不懂事得很,哥哥不妨教教我?洞房花烛、床笫之上,怎样才能叫我的娘子快活?”
他说到“娘子”二字,特地咬着牙、紧贴着慕容璟和耳朵,将他搂得更紧。
怀中的身体如愿发起抖来,慕容璟和颤着声躲他:“臣不知。”
李承鄞压着他、舔过他侧颈与耳廓,动作不停、持续地磨着他:“那这般,可还快活?”
“嗯,快活……”慕容璟和如处悬崖之上,被一步步向前推着,躲也躲不过、逃也逃不掉,他眼前发黑、喘不上气,被折腾得几欲发疯,“受不住了,殿下……殿下饶了我。”
为求解脱,他反弓了身子,讨好般扭过头来、任李承鄞索吻,又顺着他的心意,一声声含糊地唤他。
怀中美人像是换了个人,温软又驯服,李承鄞醉心其中,终是满足了。唯有在此刻,这个高傲骄矜的人才会放下身段、与他忘情欢愉,也唯有在此刻,他不再是那个冷心无情的别国质子,短暂地忘却了算计与筹谋,一心只臣服于自己。
两个滴水的身子交缠在一起,离开了热汤、也浑不觉冷。慕容璟和大伤初愈,捱不过那汹涌的热潮,到了末尾,又咳又喘,终是再也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王千里替慕容璟和把了脉,又粗略查看过胸前和后背的疤口。那身上遍布红痕,他只当作没看见,垂着眼睛退下一步。
李承鄞坐在床榻里侧,毫无顾忌地拥着慕容璟和腰身:“如何?”
——救了你的命,竟还要被你如此折腾,你说如何?
王千里只敢腹诽,不便明说,只得躬身道:“似是并无大碍……”
这位新太子与质子之间的艳事,他先前便有所耳闻,如今亲眼见了,竟似比外间传的还要肆无忌惮些。只是都以为那质子是被迫委身,可瞧着眼前这二人相处的样子,却又不大像传言中的那般。眼见太子将慕容璟和像个玉器般小心翼翼地捧着,倒像是他才是被牢牢拿捏的那一个。
思及此处,他又抬头去问慕容璟和:“除去突然晕厥,可还有别的不适?”
慕容璟和笑道:“没有。”
他现下浑身干松、暖洋洋的,连指尖都无比舒爽,声音便也跟着懒散起来。
慕容璟和身上只着素色中衣,脸上却颇有气血,眉眼间甚至带些艳色,这般的活色生香,王千里不敢直视,低着头道:“将军的伤还未痊愈,适当……适当动动虽有助于恢复,但亦不可急于求成,过分劳累。”
“有劳王医了。”慕容璟和点头,似笑非笑地拿眼角瞥着李承鄞,“我不日便出宫回府,届时一定好生修养。”
李承鄞讶然:“你要出宫?”
慕容璟和道:“殿下既已入主东宫,这昭仁殿我自己再待下去,自然不便。”
他留在昭仁殿,原就是重伤之下不便挪动的无奈之举,谁知这一留便是月余。这月余间,李承鄞也滞留宫中,除去日常朝会,更忙于平叛善后之事,每日几乎脚不沾地,但只要一回到昭仁殿,见到慕容璟和在此等候,心中便似有了归处。
想到这样的日子往后便再难有,李承鄞竟生出些失落来。
慕容璟和见他沉吟不语,只当他有别的顾虑,低声道:“殿下居于东宫,日后我往来宫中,倒也不见得比以往少些便利。”
李承鄞不愿将心事言明,只顺着他的话道:“我已向父皇请旨,调你至太子左右率任职,可父皇有意擢你为羽林卫大将军,说要先问过你的意思。我担心……”
他停顿片刻,王千里见他们言及要事,识趣地借机告退。
慕容璟和望着王千里背影:“陛下若是问我,我自然是要留在羽林卫的。”
他回头,见李承鄞尚在怔愣,又道:“以裴照为左右率大将军,比我好。”
李承鄞怎会不知道他意思——他初登太子之位,下一步便要与高相分庭抗礼,需尽快巩固自己的人脉。赵氏虽有兵权,可终究远在西境,而裴照背靠平南长公主与骁骑大将军,将来会是他在朝中一个重要倚仗。
可他终究是心有不甘,试探地道:“那太子十率,除去左右率,尚有……”
慕容璟和打断他:“那可是羽林卫大将军,我为什么放着拿命换的实权不要,去给你的表兄打下手?”
他提到搏命之事,李承鄞被刺得胸中一滞,不能再说什么。
慕容璟和见他如此,换了语气:“我领羽林卫,必要时殿下便多了一份助力,岂不一举两得?”
倒是盘算得清楚,李承鄞叹口气:“也是,只是东宫与北营,隔得实在太远……”
谈话间,他一直捏着慕容璟和的手,无意中把玩他指上玉韘。
慕容璟和叫他摸得不耐烦,笑道:“殿下这么喜欢,拿回去便是。”
李承鄞嗤笑一声:“你明知我喜欢的是什么。”
他此时也散着发,脸上漏出一丝少年稚气,更是毫不掩饰目光里的热意:“真想早日把你据为己有。”
两人挨得近,慕容璟和垂下眼,似笑非笑将脸转开些,轻声道:“北营再远,待到殿下登位,自然也都是你的……”
那嗓音幽幽,像是根灯引子,点着了李承鄞习惯于按捺的野心,也点着了他胸中的火。
慕容璟和被按在枕上,吻得乱了气息,只能抬手撑住李承鄞的胸口,向他求饶:“真吃不消了。”
“那还总招我。”李承鄞也知他身体再难承受,只是啄着他的唇角,抱怨。
慕容璟和笑道:“好,臣明日便出宫去,还殿下一个清净。”
“别说气话。”李承鄞搂着他腰,他本就瘦削,受伤后更是清减,一弯胳膊便抱全了。
“是真得回去了。”慕容璟和有些倦怠,顺势将头靠着他肩膀,“李承邺余党名单,我已令暗厂着手调查,哪些该杀,哪些能留,又有哪些可用……总要亲自过目。”
李承鄞“嗯”了一声,眼见他坦然靠在自己怀里,如此自然地替自己筹谋,心中竟生出些微妙的柔情。
“皇后与高相,表面同心,实则各自为政。殿下日后长居宫中,不妨先与皇后联合,再各个击破。”
肩上愈渐沉重,李承鄞不愿扰了他,只是默不作声。
慕容璟和却又道:“迎娶良娣之事也在眼前,殿下可有的要操心。”
这是他今日里第二次提及此事了,李承鄞忍不住皱眉,低下头去看他:“哪有什么可上心?我与赵瑟瑟,本就是逢场作戏、家族利益关系罢了。”
“我瞧着她对殿下一片痴心,可不似逢场作戏……”慕容璟和垂着眸,浓密长睫遮住眼睛,叫李承鄞看不透其下的心思。
他似是从这话语中品出些别样的意味来,心中出些莫名的期许。
慕容璟和却接着道:“李承鄞,这世间女子多不易,你我皆已有所负。这赵家女,若你不爱她,便不要再欺骗她。”
他语气温然,说出的话却如同把软刀子,将两人之间刚生出的些许旖旎凉凉地杀了个干净。
李承鄞脑中一瞬闪过许多属于那人的影子,那些烂漫的,热烈的,快乐的,悲戚的,绝望的,染血的……最终却还是回到了眼前的这个人。
他将勾着慕容璟和的下巴将他头抬起来,令他直视着自己:“那个阿眉……你还爱她。”
慕容璟和无奈笑起来:“殿下,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李承鄞却执着追问:“你还爱她吗?”
腰间被勒得越发紧,慕容璟和略感艰难地喘口气,坦然回望着李承鄞:“是。”
见到对方一瞬冷下去的眼神,他思索片刻,又淡笑着道:“殿下不知,我自幼便不喜欢女人,无论是世家大族的名门闺秀,还是青梅竹马的将门之女,若提及婚嫁,避之唯恐不及,可唯独爱上了她。我们两个都是为了同样的仇恨留存于世之人,她倔强、坚韧,永远不肯倒下,在那段消沉绝望的时光之中,成了我活下来的一个契机。可我却亲手把她杀死了——为了我的局,我骗她、利用她,给她种下墨脉之毒,令她为我去送死……”
“不想听你说故事。”李承鄞打断他,只觉心中烦闷,松开手坐起身。
慕容璟和却回握住他手腕,将他拉住:“可我想说给你听。”